如果妳只是「開始」

亞馬遜Amazon.com創辦人兼執行長Jeff Bezos：「每當遭逢失敗，我們就自問『我們仍相信願景嗎？』如果有信念，就有能量再換個方法築夢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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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同學通常以為我40多歲，我中廣的肚子加上老氣橫秋的臉，以及常被人批評的不修邊幅造型，的確是中年大叔形象！今年我已經35歲！還在念研究所，我常被問道：寫這些東西有啥用？其實我會告訴妳：我想「改變世界」！

是的！「改變世界」這個夢想從我高中，從我國中畢業15歲離開家鄉苗栗北上讀高中，我就一直想要「改變世界」！我不想要循規蹈矩的生活、也不想要過著平凡的日子，所以現在的我就呈現如此的樣貌！如果用一般標準來看，我絕對不是一個成功者，退伍迄今10來年，我遭逢許多挫折創業也曾失敗、念了兩個研究所，到現在還在讀書、婚姻家庭、事業沒有一個是穩定的，這些東西一直伴隨著我，負面評價也不斷鋪天蓋地席捲而來。

妳說我後不後悔？說真話，曾經有過，而且也深深後悔過，夜深人靜時我曾捫心自問、深自檢討，我也曾請教長輩、和平輩中較有成就、財富及地位都非常驚人的同學朋友們，也曾經進行過對談，此刻的我，果真是一事無成！我會惶恐嗎？會的，我會擔心下個月公司業務及前途，我也會夢中驚醒想像自己如果失敗40多歲還要去求職、受盡白眼也找不到工作的惡夢。那我該怎麼辦呢？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：「改變世界」！

人的生命很短，改變世界並不簡單，一個夢想不管簡單、或是偉大，總是需要很多機緣配合，有時候可能需要一些本身的努力、也需要妳出身的環境、條件等等契合，有時候更需要一點點運氣，更多時候妳需要貴人相助、或者朋友相挺，這些條件只要少掉一個，就會像作實驗一樣，少掉一個材料就什麼都做不出來！所以追求夢想當然機會很渺茫、成功的機率更是渺小！那難道我們就放棄夢想嗎？

應該是說大家對夢想追逐的時間長短不一，有些人可能只是想想、但第二天一起床就把夢想拋諸腦後，只想顧慮現實生活不肯花任何絲毫資源去追求夢想；有些人可能奮鬥個幾個月、一兩年，但等到身邊親友喊話，或者面臨自我信心、經濟壓力等等，就會放棄夢想；但我，到現在還是不認輸的。苦嗎？很苦，因為永無止境的追求是非常苦的！不知道夢想的結尾在哪更是痛苦！「求不得」更是每天折磨著我，望眼欲穿的想望鞭策自我繼續加油，繼續加強自我條件，繼續張羅缺乏的資源，更不時要卑躬屈膝拜託別人施捨資源、或者拋棄一些自我，以達到目標的完成。

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痛苦，很多人問我怎樣撐過，一開始是完全不想，但大約在兩三年前我轉了一個念頭，黃花崗72烈士中最廣為人知的是林覺民，讀其「與妻訣別書」不動容者幾希，除了林覺民的文筆優雅之外，其至情至性真摯感情也令人掩淚嘆息，有人說林覺民是為了中國，也有人說是為了夢想理想，在他趕赴廣州起義時，他寫下：「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！」時應該就知道自己存活機會不高，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勇敢赴死？除了林覺民自己寫道：「吾至愛汝，即此愛汝一念，使吾勇於就死也。」其愛妻給予的勇氣之外，我個人毋寧相信還有其他信念，除了家庭國族那種狗屁讀書人倫理道統之外，我相信還有很多信念、以及理念在支撐，至於是哪些想法匯聚而成這個烈士，我們不得而知只能從其遺書還有生平略見端倪，但我相信有一種想法，也許很微薄，但應該存在，那就是：我就是「開始」的一部分，我只是一個「開始」！

我試著說明一下，人性會有一些弱點，比如妳會想要活著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，甚至會想要親自享受自己努力奮鬥的結果；另外人性都是自私地，一定會想：乾脆別人去奮鬥就好，等到別人奮鬥成功，我再一起混進來享受成果就好！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人性出發點，但是如果大家都這樣，大家想要的改變這件事，當然就不可能有機會被改變。於是，總是要有人出面先做第一個！而大家也知道，有些事情需要累積，有些經驗需要傳承，很多事物成功的條件也只有一個：那就是集合很多力量、連結很多人的力量，或者前後傳遞很多人的力量，讓一件事情成功，很可惜的，人的一生很短，而一個人的力量通常很有限，而且很微薄，所以我們需要認清一個現實：想要成就一件事，或者追求一個夢想，除非那個夢想靠一個人、靠短暫努力就可以有結局，不然妳必須接受一個結果，妳可能看不到努力的結果，或者妳必須很久以後、甚或妳可能必須等待妳的一開始努力後，再集結或等待很多人的力量串聯後，這個夢想才會成功。

總有人需要起頭，有些夢想不是一個人或是一個世代可以完成，夢想通常需要等待，有人可能甚至看不到成功那一天，這種等待很煎熬，而這種認知也很殘酷！但這世界終究是殘酷的，不是每個人都是孫中山、也不會是每個人都是創業成功的大企業家，更不是每個人都是「宅神」朱學恆，可以熱血號召阿宅一起集氣為夢想努力。更多的時候妳只能窩在小角落，做做可憐的夢；或者妳可以站起來，從自己開始，讓自己成為夢想「開始」的一部分。甚至就是成為夢想最源頭的開始！

是的，很卑微，也很弱小，但是有些夢想沒有開始，就永遠不會開始，妳想要的東西，沒有自己動手開始，通常也都不會開始。就像我們小時候開始讀書累積知識一樣，妳先得學會簡單的注音符號(請原諒我這是我那年代的教育！)，然後開始用簡單句子造句，開始學會寫短文、再來學文言文，開始大量閱讀累積後，然後妳開始背誦佳句，開始接受老師批改作文，不斷不斷練習累積後，有一天，不知道哪一天，也許是一兩年、也可能是五六年，更可能是10幾年後，突然妳發現，妳可以掌握到文字的用法，妳開始會寫詩、會創作大篇幅的小說、會撰寫立論明確的論文。但這過程絕對是累積的，也有可能在中途就失敗，有些小朋友念到國中就沒有繼續升學，有人念到高中結束，有人念到大學結束。

我用這舉例，這過程就是妳努力一個夢想的過程，夢想很遙遠，可能會到不了，但是總要有開始的一天，從第一個注音符號「ㄅ」開始，奠定一篇文章的起頭，從小孩「爸爸」牙牙學語開始，決定一篇偉大演講的基礎。一個偉大夢想，也決定在一個「開始」的做法，對不起是「做法」！不是「念頭」、也絕對不是「想法」！只有做法，哪怕是一丁點的做法，都可以慢慢改變世界！

而如果，我只是「開始」的一部分，如果我只是「夢想」的開始，那麼，就學著練習告訴自己，其實我看不到夢想實現那天，我可能也享受不到成果，更悲慘的是，林覺民至少還被歷史永久記載流傳，但大多數成為「夢想」發端的平凡人，都老早被遺忘了！在想透這個道理後，可能很多人打退堂鼓、選擇不努力追求夢想，那也是一種自由選擇！但如果妳覺得不想平凡，努力一次吧！在很多挫折失敗後，在很多辱罵嘲笑後，也許承認自己是個平凡人會簡單一點。

但是，試著讓自己成為「夢想」的開端吧！慢慢累積能力，說不定有一天妳就是「夢想」的結局！如果不是，至少朝夢想前進了一步，或者讓夢想正式「開始」！

當然妳可以說，這是失敗者的藉口，只要沒成功一切都是空談，我不知道，如果妳一生的目的就是「成功」，或者看到自己努力的後果，那其實在哲學上、邏輯上很簡單，妳只要設定一個超級簡單的目標，然後輕鬆達到就算「成功」！但很多矛盾的人又會說這是太簡單的成功，如果妳想要很艱難的夢想，妳成功的機率勢必不高，但妳又要苦苦追求這種艱辛的成功，何苦呢？開始夢想的第一人不一定可以看到夢想實現！

而如果妳想說我並不想「改變世界」，很好，恭喜妳，妳可以輕鬆過簡單的日子，隨性所至、愜意快活，但請不要矛盾地去羨慕那些立定偉大志向者的成功，因為妳在一開始就選擇不同的道路，那就好好享受平凡的生活，不要癡心妄想各種功成名就的畫面，有一天會降臨妳身上！而平凡沒有志向並非壞事，簡單沒有慾望的生活可能也很適合妳！

林覺民最後寫道：吾愛汝至。汝幸而偶我，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！吾幸而得汝，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！卒不忍獨善其身。嗟乎！紙短情長，所未盡者尚有幾萬千，汝可以模擬得之。吾今不能見汝矣。汝不能舍我，其時時於夢中得我乎！一慟！

他是夢想的「開始」，也是夢想的「一部分」，但他，也是「夢想」本身！有一天歷史消失，人類滅亡，沒人會記得林覺民，可是他的夢想，確實發生，也完成了！也許有人會忘記林覺民，他也不是全部的夢想，他沒看到夢想實現，他甚至不是開始夢想的第一人，他所作所為不過是夢想過程中微小的一部分！無聲無息也可能被忘記！但是我們現在都在享受他的夢想甜美成果！

如果我只是個「開始」，那就「開始」吧！